烽火中文 - 历史小说 - 大宋将门在线阅读 - 第710章 莫须有的罪名

第710章 莫须有的罪名

        西域的情况让王宁安惊讶又兴奋!

        慕容轻尘水淹了喀喇汗国的大军之后,喀喇汗国一蹶不振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于大多数的国家,只要失败一场,就意味着亡国灭种,像中国这样生生不息的老怪物是几千年绝无仅有的,很多人喜欢拿中国的历史,去对照别的国家,用国人的心态,去揣度别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显然,根本是错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你就是特例,就是独一无二的,拿特例去比普通的案例,自然会驴唇不对马嘴。

        喀喇汗国就是这么个普通的例子,当主力损失殆尽之后,国内的几个部落不是想着共赴国难,而是同室操戈,斗得不亦乐乎。

        没等大宋的人马杀过去,就已经四分五裂,打成了一团。

        北部的西州回鹘,在得到了宋军大胜的消息,立刻送来了一千匹战马,还有大批的珠宝香料,表示愿意臣服大宋。

        实际上,西州回鹘在之前就是大宋的属国,给大宋送过贡品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了,他们不是真心臣服大宋,而是想要丰厚的回赐而已。但是不管怎么说,西州回鹘也低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南方的吐蕃各部,也纷纷表示臣服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还四面楚歌的西域,一下子柳暗花明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此时河西走廊贯通,大宋派遣20万人马过去,一块比大宋本土还大的疆域,就要并入大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盯着地图上的土地,王宁安也忍不住浑身激动,要知道这块地方,自从盛唐之后,汉人便退了出来,算起来已经有三百年的时间了!

        这么好的一块地方,汉家儿郎,岂能缺席!

        王宁安觉得能经营好西域,并且把这里永久纳入汉家版图,哪怕大宋亡国了,哪怕江山更迭,也对得起历史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西域的形势一片大好,但麻烦更多。

        最主要的就是缺人,尤其是缺汉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蒲昌海周围,把于阗人也算上,只有四万多人,慕容攻击了沙州和瓜州之后,并没有占据两地,而是将城池摧毁,水源填上,变成了一块废土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办法,就这么点人,如果分散驻守城池,只会被敌人分头吃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现在需要汉人,就算给他一百万,也不嫌多!

        除了却汉人,还缺读书人!

        真的,是真的缺!

        慕容轻尘看不起大头巾,厌恶文官,远胜过王宁安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现在他也不得不尊重读书人,给人家鞠躬行礼,点头哈腰,拜托他们好好教导于阗的子弟,教导那些愿意归化的西域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以往慕容轻尘懒得听什么儒家教化,更是不喜欢孔孟经典,可现在呢,当看到一个个黄头发,蓝眼睛的小朋友,磕磕巴巴念着有朋自远方来,他都能感动出眼泪!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办法,西域太缺人才了,缺到二百五赵宗景都要亲自上阵,去充当教师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即便如此,也不足以应付四方归附的西域各族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慕容轻尘发出了警告,如果朝廷不派遣足够的人才过去帮忙,他就必须高举屠刀,施行减丁的措施,不然那么多青壮聚集在一起,不给他们教育,不给他们工作,无所事事,肯定要出大乱子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这些日子一直沉醉在案件当中,王宁安也无暇顾及西域,真是想不到,居然演变成了这个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乱不治,小乱小治,大乱大治!

        王宁安倒是觉得西域遍地是机会,正是英雄大展身手的最好舞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问你件事,愿不愿意去西域?”

        狗牙儿立刻点头,“当然愿意,我早就在京城住够了,这有什么好的!除了吃得好,住得暖,玩得多,干净,整洁,繁荣,文明……别的一无是处!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宁安被儿子的话打败了,他忍不住以手击额,别说了,洛阳的优势太多了,尤其是和蛮荒的西域相比,天堂都不足以形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怕西域的机会再多,前景再美好,也要有命享受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安土重迁,有几个国人愿意离开家园,到外面打拼?

        尤其是读书人,天之骄子,一个个命金贵着呢!

        就连吕惠卿和章敦,他们虽然答应去西域,但是这俩人也私下里和王宁安说了,他们去西域,那是积累经验和功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时机成熟,他们还想回大宋当官,甚至宣麻拜相,宰执天下,这才是他们的理想,让他们在西域吃一辈子沙子,还不如杀了他们呢!

        想想吧,王宁安悉心培养的学生尚且如此,其他人又能如何?

        当然,王宁安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,趋利避害,就算是自己,心里头也挺犹豫的,毕竟一想到漫天黄沙,一想到一生只能洗三次澡,王宁安就浑身冒鸡皮疙瘩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再想想,有什么办法,让人愿意去西域?”

        狗牙儿斜着眼睛,想了半天,“估计没戏,除非是绑票,要不然脑子正常的人,都不愿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绑票?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宁安突然眼前一亮,伸出大手,在儿子的脑袋上摸了一阵,把小家伙的头发弄得和稻草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办法,老爹现在就去绑票去!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宁安丝毫不理会狗牙儿愤怒的目光,直接上了马车,冲到了政事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上次过来,把四位相公逼上了梁山,这一次又来了,政事堂是鸡飞狗跳,文彦博老脸通红,满心为难,他不想见王宁安,但是又不能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二郎啊,真是陛下赐的小龙团,来看看老夫的手艺如何!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着,文相公就想表演一整套的茶道,好拖延点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宁安一摆手,“来的时候喝过了,我现在就想问问文相公,案子查得如何?你可找到了什么罪证?”

        文彦博迟疑了一下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宁安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文啊,你不是把人都抓起来了,怎么会没有证据?”

        文彦博脸上的肉抽动了两下,露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,二郎,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文彦博给王宁安讲起了其中缘由……内廷那边,基本查清楚了,陈琳,沈端,谭宪,密谍司,所有涉案的,几乎一网打尽。

        赵祯已经下令关停了密谍司,把整个后宫的人员,从头到尾,全都更换一遍,就连没有多少牵连的苏桂都被赶去了开封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是不想留半点情面,要彻底大换血,才能保证皇家的安全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的问题是陈琳什么都不说,而且他年纪那么大,也不吃东西,不喝水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挂掉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陈琳的口供,自然不知道他背后是那几位老臣,或者是那些宗室。

        陈琳的线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还有牵连的无非两个人,一个是刘沆,他帮着高遵裕谋取了钦差的位置,刘沆如实招供,的确,高家找过他,诉说日子艰难,他们要痛改前非,还奉送了一座园林,刘沆已经全都招了,愿意承担一切罪责。

        高遵裕已经死了,家族也被抄了,可问题是没有直接证据,没法把火烧向耆英社的那几位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大家都知道,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了高遵裕,但就是找不出真凭实据!

        除了刘沆之外,王珪在圣旨里面放水,给了更大的权力,这是陈琳打得招呼,王珪以为是圣人的意思,也就照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看起来,也和耆英社没有关系,王珪也愿意认罪。

        从目前来看,最多就是把这两位相公干掉,另外文彦博身为首相,难辞其咎,也可以把他拉下马!

        当偏偏就办不了耆英社!

        “二郎,你也是权谋高手,一代大家。韩琦死后,富弼等人做事非常小心,他们把功夫都用在了外面……比如制造舆论,影响人心,这个大势是他们弄出来的,但具体的事情,他们不掺和,所以就没有直接证据,自然也就办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宁安翻了翻眼皮,“文相公,你跟我开玩笑是吧?既然办不了,你怎么抓的人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……”文彦博偷偷拿出了一份奏折,塞给了王宁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看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宁安翻开,才看了一页,就喷血了!

        原来这是一个言官的上奏,他说耆英社盖了一座聚会用的园林,这座园林的选址有龙气,非帝王不可居。

        诸位大人都是朝中宿老,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是别有用心,故此恳请朝廷彻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文宽夫!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宁安气得拍桌子,“你丫的就是拿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抓人,你要脸不?”

        文彦博同样勃然大怒,“王宁安,你别欺人太甚!老夫好歹也是当朝首相!”喊了一句之后,文彦博的声音又低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琢磨着,把人拿了,自然能找到证据吗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找到了?”王宁安追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文彦博无奈摇头,“二郎,这年头谁也不是傻子,距离灵州战败,已经两三个月了,就算有证据,也早就湮灭了,至于他们和内廷联络的人员,八成都死了,毁尸灭迹,什么都没有留下!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宁安这个无奈啊,可是有什么办法?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是不想立刻查案子,不给这帮人湮灭证据的时间……问题是西夏打来了,他要保住横山啊!

        这就是谋国君子为什么干不过小人的道理!

        人家什么都不在乎,孤注一掷,可你却束手束脚,不能全力施为!

        “文相公,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放过他们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不不……”文彦博连连摆手,“二郎,老夫给他们准备的罪名,可大可小,只要咱们陛下愿意,还是能动刀子杀人的,只不过要承担一点骂名而已。”